本报记者 刘旺 北京报道
“驾校第一股”东方时尚（603377.SH，以下简称“ST东时”），近年来因管理层频繁变动和董事会内部分歧备受关注。
就在几天前，ST东时发布公告称，经董事会审议通过，聘任闫文辉为公司总经理；同意聘任王红玉为公司副总经理。据悉，上述二人均为上市公司董事，同时，闫文辉是公司副董事长，王红玉是财务总监。
《中国经营报》记者注意到，今年3月，上述二人也都曾收到北京证监局给予警告并罚款的行政处罚及上海证券交易所公开谴责的纪律处分，被罚原因是ST东时的租赁事项会计处理错误，未及时披露担保、回售等事项。而在此之前，ST东时的董事长人选也曾出现频繁变动。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ST东时在业务层面仍然寻求多元化突破，曾推出“VR+AI+实际道路训练”三位一体的智能教学模式，也曾切入飞行员培训领域。但从业绩上看，ST东时的诸多探索并未带来实际效果。ST东时正在面临传统行业转型阵痛与公司治理缺陷交织的现状。
经营状况持续恶化
4月8日晚间，ST东时发布公告，披露了公司最新的人事变动。经董事会审议通过，公司决定聘任闫文辉为总经理，同时任命王红玉为副总经理。闫文辉和王红玉均为公司董事，闫文辉还担任副董事长，王红玉则是财务总监。
值得注意的是，此次人事任命并未获得董事会的全票通过，董事魏然和杨骁腾对相关议案投出了弃权票。
魏然和杨骁腾投出弃权票的理由是，鉴于公司目前被实施其他风险警示的相关事项暂无实质性进展，他们无法判断此次人事调整对公司解除风险的实际影响，因此暂无法发表确定性意见。
公开资料显示，魏然为北汽集团产业投资有限公司投资总监，杨骁腾为北商资本管理（北京）有限公司执行董事。
事实上，这并非魏然和杨骁腾首次对ST东时的人事任命投出弃权票。早在今年2月，公司部分董事联名提议罢免时任董事长徐劲松职务时，两人就因无法判断罢免董事长对公司的影响而投出弃权票。
2月13日，公司董事闫文辉、孙翔、温子健、王红玉联名提议罢免徐劲松董事长职务，理由包括公司经营状况持续恶化、内部管理混乱、战略方向不明等。2月26日，ST东时发布董事会决议公告，徐劲松被罢免董事长职务，孙翔当选为新任董事长。
孙翔是公司创始人徐雄的前妻。2012年8月份，徐雄就与孙翔签订了相关协议，就离婚、子女抚养、财产分割等事宜达成一致，但孙翔仍持有大股东东方时尚投资20%的股份。
2023年9月，徐雄因涉嫌操纵证券市场罪被上海市人民检察院第一分院批准逮捕，随后公司免去其董事长职务，由创始人之一闫文辉代为履行。
两个月后，董事会选举徐雄的哥哥徐劲松为新任董事长。但徐劲松接任后，公司业务发展问题频出，激进策略未能拉动业绩增长，反而导致公司口碑与品牌受损。
福建华策品牌定位咨询创始人詹军豪认为，频繁的高层变动会对公司的稳定性和连续性产生一定影响，一方面，新的管理团队可能带来新的战略视角和业务模式，推动公司创新和发展；另一方面，频繁的高层变动也可能导致公司内部的不稳定和人心浮动，影响员工的士气和业务连续性。因此需要谨慎处理。
“驾校龙头”往事
ST东时注册成立于2005年，总公司位于北京市大兴区。官网信息显示，其是“全国驾驶员培训行业领军企业”，A股上市公司，也是北京唯一一家能够提供全准驾车型驾驶员培训的驾校。北京园区占地3000亩，世界纪录协会认证为“全球最大驾培机构”。
此外，ST东时多次参与公安部、交通部相关法令及行业标准的起草与制定，是全国第一个“智能驾驶培训示范基地”和“残疾人驾驶汽车训练示范基地”。
园区、考试车、智能驾驶、示范基地……从其官网简介中的关键词不难看出，ST东时是名副其实的重资产模式。2016年，ST东时IPO募集到的资金也大多用于驾校项目建设，实现易地扩张。
有驾校经营者告诉记者，对于普通从业者来说，驾校的重资产模式不易实现规模扩张，场地、设备、人员等固定成本较高，驾校的复制扩张要仰仗持续不断的生源力量。
此前，ST东时披露2024年业绩预告，预计公司2024年净亏损6.2亿—7.9亿元。对于亏损原因，ST东时提到，2024年受整体大环境及公司被实施其他风险警示的影响，公司驾驶培训业务板块及航空业务板块营业收入均不及预期，同比下降较为明显。公司主营业务为驾驶培训业务，因业务模式的需求，前期投入培训场地、培训设备等资产规模较大，所以培训期间长期资产的折旧摊销较大、固定成本相对较高，成本压降空间有限。
而因为重资产扩张，ST东时也惹来了不少官司。该公司2024年12月披露的《关于累计诉讼、仲裁情况的公告》，因拖欠土地租金及租金支付方式存在异议等，ST东时分别在北京、石家庄、重庆等地遭土地出租方起诉，合计涉案金额超3000万元。此外，ST东时及其子公司还涉及一起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纠纷和一起融资租赁合同纠纷，分别被原告诉请支付2882万元、1.18亿元。
除了传统的驾校业务，2017年，ST东时将发展眼光投向空中，拓展通航板块，致力打造国内通航领域标准化程度最高的航校。但显然，该项业务仍需要重资产投入。官网信息提到，目前，公司已拥有德州平原机场、周口西华机场、商丘民权机场、北京石佛寺机场、河北黄骅防蝗机场五座通航机场和两所航校，主要经营范围涵盖飞行培训、飞机销售、飞机维修、空中游览、机场运营等。
此外，ST东时还在全面推行“VR+AI+实际道路训练”三位一体的智慧驾驶培训，为此，分别于2019年、2022年，向控股股东东方时尚投资的千种幻影公司采购VR汽车智能驾驶培训模拟器及相关服务，由此形成的关联交易金额合计超5亿元。但该事项最终导致了公司创始人徐雄因涉嫌操纵证券市场罪被捕。
大华国际会计师事务所对ST东时2023年度财务报告审计时发现，公司采购的VR设备存在严重交付问题，其中2809台设备缺少关键部件，完全无法使用。对此，监管机构下发问询函。ST东时在回复中表示，千种幻影收到货款后，部分资金用于生产，其余资金被用于偿还控股股东债务，出现控股股东资金占用问题。
河南泽槿律师事务所主任付建认为，公司实控人作为公司的核心管理者和代表人物，涉嫌犯罪行为会对公司形象造成负面影响，降低投资者和公众对公司的信任，也会影响公司的政策经营和决策能力。
实际上，从业绩上看，ST东时自2022年起就陷入了亏损状态，2022年、2023年净利润分别为-0.6亿元和-3.62亿元。
面临退市风险
也正是由于采购VR汽车智能驾驶培训模拟器及相关服务当中的操作，最终让ST东时蒙上了退市的阴影。
2024年12月19日，ST东时收到北京证监局出具的《行政监管措施决定书》。根据《行政监管措施决定书》认定的事实，截至2024年11月底，公司控股股东东方时尚投资及其关联方通过融资租赁、应收账款保理业务非经营性占用公司资金余额约为2.20亿元，所有占用资金应在收到《行政监管措施决定书》之日起6个月内（即2025年6月19日前）归还。
但截至3月29日，ST东时发布公告称：“截至本公告披露日，东方时尚投资及其关联方以现金方式累计归还占用资金0元，资金占用余额仍约为2.20亿元。”
根据《上海证券交易所股票上市规则》（2024年4月修订）第9.4.1条等相关规定，若公司未能按照责令改正要求在6个月内（即2025年6月19日前）清收2.20亿元被占用资金，上海证券交易所将对公司股票实施停牌，停牌后两个月内仍未完成整改的，上海证券交易所将对公司股票交易实施退市风险警示，此后两个月内仍未完成整改的，上海证券交易所将决定终止公司股票上市交易。
如今，随着ST东时新的领导层聘任和选拔完成，如何解决退市风险以“保壳”，或许是摆在他们面前的当务之急。
对于管理层变动、业绩增长等相关问题，记者向ST东时方面发送采访函，但截至发稿尚未收到回复。
